英美財產法之Estate研究——以財產和財產權的分割為視角.pdf

1、隨著財產形態(tài)的多元化及財產利用觀念的轉變，大陸法系傳統(tǒng)的“所有權”觀念遭遇瓶頸，亟待尋求疏解方案，開放而靈活的英美財產法顯然是可供借鑒的參照系。英美財產法確切來講是“theLawofEstate”，其以“Estate”為核心構筑財產法的基本理念和權益分割體系，是迥異于大陸法“所有權”概念的一套語言體系和思維模式。比較借鑒的前提是對借鑒客體的正確認知，本文即以財產和財產權分割為視角對英美財產法上這一“用我們的語言無法翻譯的”Estate從

2、基本理念、法律思維和體系構造等多角度進行梳理，以期為我國財產權制度的完善提供一個原態(tài)的參照范式和樣本。
　　 本文以大陸法的概念思維加之英美法的歷史推演模式展開論述，不以制度為重點、不以案例為特色，著眼于英美財產法之基本理念及特有法律思維，以歷史發(fā)展為主線，以財產及財產權分割為副線論述Estate概念及理念的源起、基本內容、現(xiàn)代發(fā)展與變革趨勢等。除導論和余論外，正文部分分六章展開論述。導論部分對選題背景、研究現(xiàn)狀進行了簡要概括，

3、并限定了本課題的研究范圍和研究方法，即始于財產法但并不終于財產法，以Estate的歷史發(fā)展及理念為核心。
　　 第一章是宏觀和總括性的論述，對現(xiàn)代英美財產法之基本理念和特有的語言體系進行了解讀，并在這一整體背景下概括描繪了Estate之于財產法的重要地位，以明確這一議題的重要價值。不同于大陸法對物上絕對所有權的強調，英美財產法重視所有權的可分割性，但其分割的并非實物而是抽象的“權利束”(bundleofrights)，其通過被統(tǒng)

4、稱為Estate的一系列法律允許的權利束來完成其財產權益的設置。Estate權益體系決定著所有權的分割方式，也即哪些權益可以創(chuàng)設以及如何創(chuàng)設，是英美財產法的基礎與核心。對Estate的考察可以從概念、理念、制度、法律工具等多角度進行。在Estate的形成和發(fā)展過程中，英美法學者們形成了特有的法律思維模式，他們運用這一獨特的思維模式，創(chuàng)設了獨具英美法特色的一系列理念或法律工具，如“抽象實體”理念、第四維的時間分割，權利“物”化等等，這些都

5、是英美財產法的基礎理念，并因為英美法系“不設邊際”的靈活性特點而廣泛適用于整個財產法的各種財產形態(tài)。
　　 第二章是對Estate的歷史解讀。對Estate的解讀必須回溯到中世紀財產法產生之初，其時土地分封而形成的Tenure保有制是Estate之制度依托，由Tenure次級分封向同級讓與的轉變過程中，Estate體系逐漸完備。Tenure制度中孕育的財產理念、法律思維等更是理解Estate的基礎。Tenure最大的意義就在于把

6、實物土地（權利載體）與地上權益分離開來，使土地上的種種權益可以單獨分封、轉讓，這種多權利并存的封地制度及實物與權益相分離的理念成就了后來的Estate體系。
　　 第三章是關于Estate的基本界定和特有屬性。筆者首先對其在不同語境下的基本含義進行了分析。Estate一詞隨著時代的變遷不斷更新其內涵，對其內涵的理解必須結合語境。其次筆者對其權益切分的微積分運作模式進行了分析，并從中概括出其特有屬性及法律思維的運用。Estate的

7、基本理念是所有權不依附于土地本身，而是依附于一個“抽象實體”(Notionalentity)。此實體可依據(jù)不同的原則或標準（如時間、功能等）而被分割。該抽象實體被分割之后，權利人在土地上擁有的是一束束的法律權益(Setsoflegalinterests)，這些權利束都被統(tǒng)稱為Estate。這些權利束或者說Estate在法律上又被視為具體的Thing（物），即Reification“權利物化”，經過這一權利物化技術的使用，各類Estate

8、又可以被作為“物”進一步分割，由此循環(huán)下去，財產上的權益可以被無限微分，這就是Estate微積分式的權益分割模式。這些不同的Estate權利束并沒有像大陸法一樣被預設優(yōu)先性，他們不論分割先后、權利束大小皆平等并存，權利束本身只是表征其權益內容，并不關涉權益救濟，不同種類的Estate發(fā)生糾紛之時通過各自的Title（權屬）來確認。
　　 第四章和第五章分別從普通法和衡平法兩方面論述了Estate的權益形態(tài)。這也是Estate體系

9、中最為核心的幾種權益切分方式。其一，時間維度的權益切分，英美法學者稱之為物理三維分割之外的第四維，這是英美財產法最基本和最原始的權益切分模式，其將土地上“連綿不斷的時間線”進行切分并分配給不同的人，使多人可以同時擁有土地上的不同時間。享受土地上當前時間段者可以取得土地的現(xiàn)實占有，即“Presentestate”，而享受未來時間段者則在未來某個時間取得占有，即“Futureinterest”。未來權益不僅僅是一種期待，它是一種法定的既得權

10、益，與當前權益有同等的法律地位。這就是英美財產法estate體系最核心的兩類權益。根據(jù)享有土地上權益的時間長短，當前權益又分為Feesimple，F(xiàn)eetail，Lifeestate,Leasehold等，除絕對的Feesimple即完整的“時間線”外，其他的每一種權益的設置都會產生“剩余的時間線”即未來權益。未來權益又分成為受讓人而設的和為讓與人而設的兩大類。其二，共有權益，即同一時間點上的多主體共有，這是與橫向時間分割垂直的縱向權益

11、分割模式。共有的傳統(tǒng)形態(tài)有Tenantsincommon（普通共有）、Jointtenants（聯(lián)合共有）等，這些傳統(tǒng)形態(tài)從土地上發(fā)展而來，現(xiàn)今已廣泛適用于其他財產形態(tài)。共有權益的現(xiàn)代形態(tài)主要是從土地上的建筑物尤其是住宅的變化發(fā)展而來的，主要適用于住宅的共有所有權形態(tài)，如建筑物區(qū)分所有、合作公寓、分時度假等，這是依托于Estate時間分割而形成的復雜化的權益構成。其三，衡平法上的Estate。衡平法上的Estate是研究Estate體系

12、不可忽視的重要組成，其主要通過信托的使用而創(chuàng)設。Trust不僅是Use這種財產安排方式的復活，也是衡平法Estate的全面復活，它使得英美財產法的雙軌財產體系進一步深化，也使得衡平法理念變得更為成熟，并出現(xiàn)了一系列普通法中并沒有對應物的衡平法的Estate。Trust這一法律技術的運用，一方面使普通法上創(chuàng)設的Estate體系延伸到衡平法領域，同時也是權益分割的全新維度即功能切分:將占有管理權能同收益權能分離開來分屬于不同的權益人。其更為

13、突出的貢獻在于將Estate體系適用的范圍從土地等Realproperty拓展到Personalproperty，尤其是現(xiàn)代價值日益膨脹的無形財產上。Estate最初源生于土地，但隨著越來越多的無形財產具有了和土地類似的特性，即相當長時間內產生穩(wěn)定的收益，并可以隨時確定其存在，原本適用于土地上的權益分割技術開始通過信托更廣泛地應用于無形財產。這些都凸顯了Estate體系的靈活性與現(xiàn)代適應性。Estate、Trust等理念、技術相結合共同

14、構筑了現(xiàn)代財產法上的權益分割模式。Trust作為“英美法最偉大的創(chuàng)造”，也是現(xiàn)今財產規(guī)劃(EstatePlanning)最主要的工具，其充斥于英美財產法的每一個角落，殊值大陸法系國家學習和借鑒。
　　 第六章Estate之當代反思。Estate之優(yōu)劣得失都在于其特有的靈活性。Estate特有的抽象理念使其可以根據(jù)需要“任意裁剪”，此制度積極鼓勵新權益的創(chuàng)設，保存和分配財產利益的方式也多樣化，具有極大的靈活性，可以適應紛繁多變的經

15、濟生活并滿足不同的需求。然而，靈活性的實現(xiàn)是以法律制度的高度復雜為代價的。Estate體系的復雜性、易生欺詐性再加上其沉重的歷史性等諸多問題的存在，使Estate體系的重構成為必要。英美法國家力圖簡化Estate體系而進行了多次改革，英國1925年財產法改革取得了顯著成效，美國正在進行的第三次財產法重述中也在努力實現(xiàn)這一目標。學理上對Estate的反思更為全面而深入，從Estate這一概念的去留到Estate中內隱的類型法定原則的取舍，

16、從Estate這一典型的“舊瓶新酒”制度對Realty和Personalty的統(tǒng)一適用趨勢到法定Estate向衡平Estate的游離及二者的消融等從多角度對Estate的未來趨勢進行思考。
　　 余論部分簡要論及了對我國的啟示。鑒于展示英美財產法制度原態(tài)的出發(fā)點和體系連貫性的維持，本文沒有采用比較研究的方式展開全文的論述，僅在文末拋磚引玉簡單論及幾點最核心的啟示:其一，所有權的新解。筆者提出增加歸屬權能為所有權權能之組成，或者回

17、復“抽象所有權”的標簽含義，以還其作為“權利”的本質。其二，財產觀念的重構。我們可以保留傳統(tǒng)的所有權制度，但應引入更高層次的財產權概念，對新型財產權則賦予它與所有權、債權平等的地位。其三，財產權益形態(tài)的多元化。應當借鑒英美財產法之權益切分模式及相關法律工具，進一步拓展財產的利用方式。其四，對信托這一主要的財產規(guī)劃工具的深度借鑒。囿于筆力和本文的主題，筆者并沒有對這些啟示展開論述，只是“淺嘗輒止”，試圖為我國的財產法改革及后來者提供一個可